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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 书房, 姜未顺着秦赐刚才说的, 找到了那本书, 它在最上排的书架上。

 她够不着, 必须得要踩着一张椅子。

 《面纱》, 作者⽑姆,一个很聪明又有点毒⾆的作家, 姜未阅读过他的大部分作品,对这本印象深刻。

 故事中的男主角在遭遇子背叛后, 羞愤加,因爱生恨,他带着子来到一个霍的陌生城市,多少有些报复的意味。

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, 谁都没想到,后来“死的却是狗”

 姜未拿到书, 感觉到里面微微突起, 她跳下椅子,翻开书页, 恰好是男主角沃特死前那句令人费解的名言。

 那只口红U盘就夹在书页里。

 姜未把书随手塞进第二格书柜里, 捏着U盘,发现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。

 可能是这段时间刺太多,她都有些⿇木了, 对于失而复得的U盘,也没有太多惊喜。

 书桌上就有一台笔记本,秦赐没说不能用, 姜未就默认可以用。

 秦赐的笔记本桌面,就和他这个人一样,有着一丝不苟的工整。

 ⼲⼲净净,没有多余凌的文件,所有功能区一目了然。

 姜未没有碰他的任何文件,揷。进U盘,弹出输⼊密码的提示框。

 又是这个…

 她站起来,打算去问问秦赐,可电光石火间,她大脑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。

 最怕什么。

 在不知自己过去经历的时候,她误以为是自己最怕的动物。

 现在想想,应该是某个人,某个对她伤害最大,或者说她认为,对她伤害最大的人。

 为了不让这个人伤害到她,她要采取主动攻势,先伤害那个人。

 他手腕上的咬痕,和肩上的刀伤,可见一斑。

 她盯着键盘,一个字⺟,一个字⺟地输⼊那人的名字,就五位,简单到不能再简单,姜未却怕输错,浪费最后一次机会。

 小拇指轻轻一敲,回车。

 笔记本配置很好,运行速度也快,几乎在一秒之內就打开U盘。

 是两个文件夹。

 姜未依次打开。

 第一个文件夹里面,全是素描画,风格和那本⽇记里的画一模一样,一看便知是自己过去的作品。

 风格暗诡异,情感晦涩难懂,不知道是要表现什么。

 姜未随便看了几张,实在是没耐心研究,索打开下一个文件夹。

 里面全是照片,黑⽩的,彩⾊的,好多镜头都是虚的,明显是‮拍偷‬。

 而且全都是秦赐的照片。

 他吃饭,接电话,喝⽔,跑步,‮觉睡‬…

 没有一张照片,秦赐是看着镜头的,姜未能感觉到,拍摄者躲在某个角落,或是窗帘后面,隐秘的窥伺。

 有一张更过分,视角是由低到⾼,镜头里的秦赐平躺在上,脸⾊泛红,双眉紧皱,像是很不舒服,西装都不脫,显然也没洗过澡。

 看上去,拍摄者像是躲在某个柜子里。

 再往下翻,每一张,都比前一张距离更近,直到镜头怼到秦赐的脸上,能数清他有几睫⽑。

 眼前又一次掠过,秦赐肩头上那道疤痕,细长的,还带些粉,至少是半年內的伤口。

 一想到这个‮态变‬的拍摄者就是自己,姜未就感到不寒而栗。

 她心里一阵不适,前不久那种作呕的感觉又来了,可这次不是因为‮物药‬,姜未心里很清楚。

 她忍着不适,关掉文件夹,匆忙把U盘拔掉,也顾不上这样会不会损坏数据。

 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后,姜未发现秦赐睡着了。

 针头已经拔掉了,扔在垃圾桶里,秦赐右手将一团医用棉按在左手⾎管上,看来是王景冬进来处理的。

 他的头微微侧向一边,鼻息均匀,脸上的红褪去了些。

 姜未走近,犹豫了一下,还是轻轻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,感觉到温度似乎退了些,心里稍稍安心。

 这一幕,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刚才那一连串的照片。

 最后,她也是这样站在睡着的秦赐面前,或许就是那时,她举起了刀,冷漠而癫狂地挥向秦赐…

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?

 是为了报复当年因秦赐而发生的绑架案,还是精神失常之后,因幻觉产生的暴力行为?

 通通不得而知。

 这天夜里,姜未睡得小心翼翼,生怕又抢走了他的被子,她不得不睡在的中心,难免会挨着⾝边的热源。

 男人体温本来就⾼,他还在发烧,室內温度比平时偏⾼,这样就更热了。

 偏偏姜未也是个体温⾼的。

 她不得不悄悄往旁边挪,又不能挪太过,怕卷走他的被子,也怕吵醒了他。

 秦赐睡得不沉,病中总难免不舒服,姜未挪一点,他会有意无意地轻轻哼一声,好像极难受的样子。

 姜未只好退回去。

 还好,这一晚上,秦赐除了拉着她的手,并没有其他举动,甚至都没有像从前那样抱着她。

 她就在这种热乎乎的氛围下睡着了。

 第二天清晨,姜未是被秦赐吵醒的。

 她睡得不安稳,感觉手心动了动,就醒过来,看见秦赐掀开被子准备起,她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。

 还是有些烫,没有完全退下去。

 “你烧还没退。”姜未睁开眼睛。

 秦赐看她一眼,眼神特别亮,是那种带病的不正常的亮。

 “有点事出去一趟。”他没多说,匆匆就走了。

 今天是周六,是有什么天大的事,还要带病去处理?

 姜未有些疑惑。

 这一个礼拜,秦赐好像都忙的。

 但是不用在这种尴尬的时期和他相处,姜未感到庆幸,又有些说不出的怅惘。

 心里空落落的。

 直到晚饭时间,秦赐也没有回来,唯一的好消息是,姜未等来了一条回帖。

 她发在网上体提问的刺青图片,因为早早沉底,她本来都要忘记了。

 回帖人叫老莫,头像是‮坛论‬默认头像,一个Q版小人。

 他的回帖言简意赅:“这是六字箴言梵文版,又叫六字大明咒,在佛教的含义种,代表诸佛慈悲,信佛的人认为此咒可消灾化难,灭贪嗔痴,你⾝上有这个纹⾝,可能你家有人信佛给你纹的。”

 信佛…

 姜未想到,那天看的那本佛经,她应该是信佛的,莫非这是给自己纹的?

 在老莫的回帖下,还有几条新的回复。

 “老莫又见到你了,今天又有什么奇怪的幻想?”

 “哈哈哈,楼主别听老莫的,频道里著名精分患者,擅长自说自话,神神叨叨,楼主千万别被带跑偏了。”

 …

 接下来的几条,大致意思都差不多。

 过了半小时,姜未刷新页面,发现老莫回帖了。

 对于其他人的嘲讽和质疑,他表现得很平和,字里行间都没有情绪。

 姜未却感觉到,这种平和并不是天生的,而是在经历过太多不遂心之后的一种无可奈何。

 用现在的话来说,就是躺平任嘲。

 姜未关掉网页,笑了笑,觉得这个老莫有点意思,但并未放在心上。

 她现在面临的许多问题,让上这块纹⾝显得有些无⾜轻重。

 直到十一点秦赐才回家,他看上去有些疲惫,不知道病有没有好一点。

 他开门进来的时候,姜未正在和吴英俊连语音打游戏,吴英俊刚巧提到,秦赐在和姜未结婚之前,有签过婚前协议。

 协议內容无非就是关于婚后财产的约定办法,假如离婚,财产不需要分给姜未一半。

 很理智,很秦赐的做法,姜未內心毫无波澜。

 既然他只是因为愧疚和自己结婚,承诺照顾她一辈子,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,当然要想方设法,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內保障自己的权益。

 姜未还在游戏中,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英俊说话,夹杂着很多游戏用语,秦赐从不在意。

 轰炸来了,姜未正要躲进一间房子里,忽然一部‮机手‬出现在眼前。

 “胡亚菲找你。”秦赐说。

 姜未暂时躲进房子里,放下平板,接起电话:“喂,亚菲姐。”

 自从上次不而散以后,她和胡亚菲好久都没说话了,失踪的那天,短暂的一次碰面,也没有说话的机会。

 听姜未的声音一切如常,胡亚菲心里放心了些。

 她还担心表妹生她的气,不肯理她,虽然这件事胡亚菲自己也很无奈。

 “你最近还好吗?”胡亚菲关切地问。

 姜未在电话里笑了一声“就那样吧,就是有些憋闷,要是亚菲姐能常常找我出去玩就好啦。”

 表姐是‮察警‬,如果她带自己出去,秦赐应该放心。

 电话里的姜未还是和从前一样,语气娇憨,让她找自己玩,一点抱怨都没有。

 胡亚菲有些心疼。

 跟警局那帮糙爷们儿混久了,胡亚菲讲话生硬,本就不是爱表达情感的人。

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弥补表妹,只好承诺她,等这段时间忙完,就来家里找她。

 姜未当然理解表姐的工作,她问:“最近警局很忙吗,不会有什么大案吧?”

 提到这,胡亚菲沉默了一下,闷闷不乐地说:“有一起连环杀。人案,局里给的庒力很大。”

 姜未也不懂“没有线索吗?”

 “有是有,基本锁定了嫌疑人,他躲起来了…”胡亚菲这几天忙得连家都没回,忙得都瘦了几斤。

 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,菗空口气上天台菗烟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姜未打电话。

 “胡队,都找你呢,居然跑这儿快活来了…”一个下属匆匆赶来。

 胡亚菲皱眉:“什么事?”

 “找到那李汉东了!躲他一个姘头家里,靠,离我们分局就三公里,他可真是狗胆包天…”

 胡亚菲打断他的话,对电话里简短地说:“我得挂了,下回聊。”

 工作时,她毫不拖泥带⽔,挂上电话就出发。

 姜未连一句“加油”都没说出口,望着被挂断的电话,忍不住笑了笑。

 这个表姐还真是风风火火,英姿飒慡。

 只是…

 她刚才提到那个杀人犯,说是叫什么李汉东,姜未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异样的念头。

 好像自己在哪儿听过。

 李汉东…

 她想不起来,困惑地放下‮机手‬,秦赐叫了她两声,都没反应。

 “发什么呆?”秦赐伸手到她面前挥了挥。

 姜未回过神,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:“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汉东的人?”

 秦赐奇怪地看着她:“据我所知不认识,怎么了?”

 她惑地‮头摇‬。

 说不出是怎么了,但李汉东这个名字,像是一棵石子投⼊⽔里,不知道从哪儿来,不知道沉到哪里,但它在⽔面上留下的波纹持续不散。

 接下来玩游戏的过程中,姜未一直心不在焉,怎么也忘不掉,不停回想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。

 她甚至到搜索引擎上,搜“李汉东”和其他拼音汉字的组合,还是没有头绪。

 秦赐‮澡洗‬去了,浴室里⽔声很轻。

 “你能不能专心点打游戏?”队友在抱怨。

 “李汉东…”姜未脫口而出,对方疑惑,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胡说话。

 仅仅是一晃神的功夫,一个炸。弹丢过来,姜未被炸死了。

 李汉东!

 ‮炸爆‬!

 姜未想起什么,脸⾊突然变得惨⽩,她扔掉平板,拖鞋都顾不得穿。

 她冲到浴室门口敲了几声,秦赐没回答,她急得不行,直接开门进去。

 浴室的⼲分离层是磨砂玻璃的,看不清楚,但隐约可见男人的⾁⾊肌体。

 她管不了这些,直接拉开门,吓了秦赐一跳。

 还好他当时已经快要冲完,正在拿浴巾,眼疾手快地就给自己系上了。

 就是眼神有点想杀人的感觉。

 “你进来⼲嘛?”秦赐脸上红红的,估计是烧还没退,被浴室的热气给熏的。

 姜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⾝,直接祭出昨天秦赐说她的那句“遮什么遮!我又不是没看过!”

 秦赐无奈了:“到底什么事?”

 “‮机手‬给我,我要给亚菲姐打电话,十万火急!”

 “什么事这么急?”

 姜未都快哭了,抓着秦赐的手臂大声道:“人命关天的事!”

 秦赐按住她的肩膀,安抚地拍着她的背,像在哄哭闹的小婴儿‮觉睡‬“慢慢说,别急。”

 “亚菲姐在抓犯人,那个李汉东他在家准备了好多个煤气罐…亚菲姐他们不知道,被…”姜未声音都哽咽了“被炸成重伤…”

 姜未拽着秦赐往外走“快点,不然就来不及了!”

 她整个人都慌了,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
 秦赐面⾊凝重,语气飘忽地问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作者有话要说: “死的却是狗”出处是⽑姆的《面纱》。

 晚上有二更,可能会晚一点。  m.BBq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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