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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6章 呼呼
 约莫一个时辰后,皇上才从金华殿回来。

 原本他是打算一直在金华殿陪着宁嫔的,但是听全公公说魏王求见,便临时赶了回来。大概是觉得江衡打扰了他的好事,脸上一直没什么好脸⾊。

 坐在龙椅上,皇上黑着脸问:“朕听说你有事求见,究竟何事?不在府里陪着你的王妃了么?”

 江衡跪下,直言不讳:“儿臣听说⽗皇最近无心朝政,斗胆奉劝您一句,⽗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耽误江山。”

 这些天这种话听得多了,皇上只觉得腻烦,挥了挥手让他下去:“朕心中自有分寸,不用你劝告。”

 江衡抬头,却没有走“听说⽗皇最近在炼长生不死术。”

 皇上蹙眉,那表情明显写着“你怎么还不走”

 他着他的视线不卑不亢道:“人生在世,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。⽗皇想长命百岁,儿臣可以理解,但要逆天而为,却是要遭天打雷劈的。”

 “放肆!”皇上忽地一拍龙头扶手,泼天震怒“你敢诅咒朕!”

 江衡垂眸“儿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
 皇上气得直哆嗦,伸手指去“正因为有你们这群逆子,朕才不能放心把江山给你们!给朕滚出去,杖责五十军!”

 说罢便让门口的侍卫带他受罚,江衡站起来,没让人押着,自动自觉地往外走。走到宣室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,言语颇有些猖狂“若是没有儿臣,⽗皇这江山恐怕也坐不了这么久。”

 皇上咬着牙,让人狠狠地打。

 行刑的侍卫到底忌惮他魏王的⾝份,没敢下狠手,五十军打下来不痛不庠,江衡依旧能脚步生风。他没有直接出宮门,而是去了庄皇后的昭殿。

 昭殿內,庄皇后早就听说了前面的,正着急得团团转,听宮婢说魏王往这儿来了,忙站起来到殿门口接。人还没到跟前,她就心疼地问道:“怎么样?打得疼不疼?你说你怎么回事,平时稳重的,怎么这时候跟他冲撞起来了?你是想让我担心死么!”

 江衡跟着她来到里面坐下,他坐了一下,便又站起来。

 庄皇后心领神会,让宮婢去准备软枕,垫在他的⾝下。江衡嫌⿇烦没有坐,索站在她面前说话:“⺟后近来如何?”

 庄皇后到底放不下心,让人去请太医,又去拿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来,让他趴在榻上药给他上药。江衡多大的人了,怎么会乖乖趴着“…没什么事,⺟后不必担心。”

 宮婢都被她挥退了,內殿只剩下他们⺟子两人。

 庄皇后想了想,把药酒递给他:“不让本宮搽也行,这药膏你拿着,回去让叫叫帮你搽。它治疗破损很见效,不几天便能痊愈了。”

 江衡无法,只得接下来。

 但是他一想到让陶嫤帮他上药的场景,便脸⾊变了变,实在太有损他的威严了,他说什么都不会让陶嫤知道的。

 江衡要从榻上起来,庄皇后摁住他:“多趴一会儿吧,站着多累,跟⺟后多说两句话吧。”

 言语之中,透着些许哀愁,江衡听了出来:“⺟后最近如何?我方才问了,您为何不答?”

 庄皇后原本不想告诉他的,但又没什么人可说,闷在心里不是滋味儿,只能跟他倾诉了“我近来好,就是你跟叫叫不常⼊宮,我一个人没意思。”她笑了笑,想到什么事,忽地笑不出来了“再加上宁嫔有喜,皇上一颗心都在她那,更加不爱往我这来,显得本宮这昭殿愈发清净了。”

 江衡的眸子沉了沉,对于后宮的事,他一直不好说什么。

 然而庄皇后下一句话,便让他不得不管了。

 她道:“宁嫔今儿来本宮这请安,回去的路上被一个宮婢冲撞了,这才动了胎气。目下那宮婢已经被处死,但皇上却责怪本宮管教无方,将气撒在本宮⾝上。本宮与他三十多年的夫情分,竟抵不过一个去年才收进宮的女人,实在越想越觉得心寒。”

 江衡蹙眉“哪个宮婢?”

 庄皇后道:“不是近⾝伺候的,是专门洒扫廊庑的下等宮婢。”

 一般这种宮婢都是三更起来清洗地板,如果是在宁嫔请安的时候,那应当天已大亮了,那名宮婢本不该出现在廊庑上。这其中还有蹊跷,江衡告诉庄皇后一声,让她在⾝边的人里多留个心眼。

 末了,江衡安慰她道:“⽗皇目下老糊涂了,一心想着长生不死,若是做出什么不合情理的事,⺟后无需放在心上。”

 庄皇后叹一口气“老糊涂,他确实是越老越糊涂了。”

 ⺟子俩在內殿说了一会儿话,江衡才从昭殿出去。

 回到王府后,江衡便让人重新调查前阵子乌木的毒是谁下的。

 这回有了目标,便在皇上⾝边的人开始查。

 江衡吩咐下来,李鸿李泰做事滴⽔不漏,立即联络宮里相的几位公公宮婢,让他们秘密行事。

 事情至今只有几个月,调查起来应该不难。江衡让他们三⽇之內查出结果,务必查到宁嫔头上。

 两人退下后,屋里只剩下他一人。

 江衡屋里屋外走了两趟,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回味了一下,原来是陶嫤不在的缘故。平时如果她在,一定早就上来叫他“魏王舅舅”了,江衡想起她甜腻软糯的嗓音,登时有点冲动,想把她从楚国公府接过来。

 屋里没了她,安静得不像话。她一走,好像把整个王府得生气都带走了。

 说来奇怪,以前王府没有她的时候,他每次回来都不觉得安静。她才嫁进来没几天,便改变了他所有的习惯,总觉得这王府应该热热闹闹的才对。随处都充盈着她的⾝影,她的声音,她的气息。

 江衡眉心,决定不再想了,明天去楚国公府见她一面就是。

 他让丫鬟打来热⽔,准备洗漱‮觉睡‬。

 丫鬟是前阵子管事新买的,记不住名字,伺候起人来倒是很殷勤。尤其今⽇见王妃不在,魏王心情又不大好,她便想好好地服侍他“婢子给魏王擦洗手脸。”

 江衡受不了这一⾝的脂粉味儿,浓得呛人,一闻便是劣质的脂粉,让人更加心烦。他拿过巾子,重新洗了一遍绞⼲净,看也不看她一眼“本王自己来,你下去吧。”

 这丫鬟名叫红蕉,本就不是个本分的,以前见魏王和王妃关系和睦,没有她揷⾜的余地,暂时收敛了心思。如今得知魏王和王妃吵架了,心里跃跃试,想着自己姿⾊也不差,若是能得魏王垂怜,被收⼊房当妾也比当丫鬟好…

 等江衡洗完脸后,准备更⾐时,她自作聪明地上前:“婢子帮王爷宽⾐。”

 刚才不是让她出去了?

 江衡此时已有些不耐烦,皱着眉头道:“本王说了自己来,出去。”

 除了陶嫤之外,旁人近⾝都让他烦躁。而且他答应过陶嫤,以后都不碰别的女人,他不想失信于她。

 红蕉不死心,等他坐在榻准备脫鞋时,她跪在脚踏上:“王爷在外面累了一天,可要泡泡脚…”

 江衡耐心尽失,一脚踢中她的心窝“滚!”

 他丝毫不怜香惜⽟,他原本也不是那种人,女人对他来说不⾜轻重,可有可无。只有陶嫤不一样,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,对旁人端是一点耐心也无。

 他常年习武的人,力气有多大不言而喻,那一脚踢在红蕉⾝上,她好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。起来之后,再也不敢有任何心思,踉跄着跑出屋外,恐惧的泪⽔流了満脸。

 屋里总算清净了,江衡倒在榻上就睡。

 第二天起来,他先把管事叫来,问清楚昨晚那个丫鬟的名字,便吩咐道:“府里不需要这种心术不正的下人,把她赶出府外。若有其他人跟她一样心思,同样处置。”

 管事应下,想问问他⾝上的伤怎么样了,但他雷厉风行,还没等管事开口,便已走出杜蘅苑。

 来到楚国公府时,正好辰时正。

 陶嫤起了一大早,跟⽩蕊⽟茗一起到国公府后院的园子里摘杨梅去了,如今正是杨梅成的时候,她们摘了満満一筐子。陶嫤都打算好了,她要把这筐杨梅分成两部分,一部分洗⼲净蘸盐吃,一部分酿成杨梅酒,过几个月就能喝。

 她刚回到摇香居门口,便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。

 江衡来时见不到她,正去外面找她,一转头却看见她抱着杨梅筐子站在门口,模样傻乎乎的。

 江衡笑起来,走到她跟前“去哪摘的杨梅?”

 陶嫤指了指西边“那里有一个果园,是外公前年买下来的,里面有很多果子,我就是从那儿摘的。”

 江衡一手接过筐子,一手握住她柔嫰的小手往里走“你这两天还做了什么?”

 陶嫤挣了两下,没有挣开,于是就任由他握着吧。

 她如实回答:“没做什么,就养养伤,散散心。”

 江衡心里有愧,来到屋里问道:“⾝上的伤还疼么?”

 陶嫤不回答,她起袖子,露出一截⽩嫰的藕臂,上面有五指握出来的痕迹,青紫错,虽然不如一开始明显,淡了不少,但印在她嫰⾖腐一样的⽪肤上,还是有些凄惨。江衡更悔恨了,摸着她受伤的地方自责不已“都是本王不好。”

 陶嫤扁扁嘴“你给我呼呼。”

 江衡抬头,表情滞了滞。

 她还是那句话“魏王舅舅给我呼呼,好么?”

 这没什么难的,江衡不避讳下人在场,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吹了吹,拇指在上面轻轻‮挲摩‬,像‮摸抚‬什么宝⽟一样“还疼不疼?”

 她抿一笑,带着点狡猾“当然疼啊,魏王舅舅吹的又不是仙气,哪有那么灵验?”

 原来是想戏弄他。

 江衡不恼,她嫰生生的脸颊,想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,但是迟迟没有坐下去。

 陶嫤看出他的异常“魏王舅舅怎么了?为什么不坐?”

 江衡微顿,有些难以启齿。

 昨天杖责五十后,原本不大疼,许是他没有上药的缘故,站着没什么,一坐便有些疼了。  M.bbQ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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