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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阴谋
 乌木呈递到皇上跟前,他盯着看了片刻,想起来这是江衍曾经送给他的。

 乌木有辟琊之效,雕刻成月牙的形状,上面饰以红蓝宝石,打磨精致,随⾝佩戴在⾝上,能消灾解难,驱琊避灾。又有谁能想到,这乌木被浸了毒,成为害人的东西?

 皇上闭了闭眼,心情有些沉恸。

 宁昭仪轻轻地把他扶起来,在他⾝后垫了一块妆花织锦大枕,接过宮婢递来的一碗药“这是太医方才煎好的药,皇上刚醒,先把药喝了吧。”

 他挥了挥手,模样仍旧很疲惫,人虽醒了,但面⾊仍旧不大好。

 太医站在头回禀这种毒的弊端,以及可能导致的后果,他听了之后徐徐道:“虎毒尚且不食子,我儿为何对朕下如此狠手?”

 先前抱有一线希冀的慧王脸⾊一变,上前跪在榻前“⽗皇明鉴,此事并未儿臣所为!”

 然而他这番辩驳实在太苍⽩,东西是他送的,皇上一直戴在⾝上,除了他还能是谁呢?

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是他,铁板钉钉的事,着实伤透了皇上的心。

 皇上倚着枕,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“这块乌木朕一直贴⾝佩戴,时常跟皇后念叨着你有心了,让朕心里很是慰藉。却没想过,这竟是你拿来害朕的手段。”

 江衍跪在地上,双拳紧握,浑⾝紧绷。

 皇上又问:“如果朕没有及时发现,过不久便会如同太医所说,变得痴傻呆滞。到那时,你可是称心如意了?”

 江衍极力辩驳,面上不复冷静:“儿臣不敢!此事若真是儿臣所为,儿臣又怎会设计这等浅显愚钝的谋?请皇上明察,相信儿臣的清⽩!”

 他深知不是自己,但目下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。

 东西是他送的,皇上因为这个东西中毒昏,不是他还能是谁?他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,今⽇即便跳⼊曲江中,也洗不清一⾝的嫌疑。

 果不其然,皇上疏忽睁开双目,连声音都冷了许多“浅显?你还打算怎么害朕不成?”

 慧王大惊“儿臣不敢!但儿臣绝非有谋害⽗皇之心,更不是那种离经叛道的不孝之人!”

 “你没有么?”皇上听罢,只平静地问了一句。

 音落,慧王狠狠一僵,有种不大好的预感。

 下一句皇上便说道:“你跟朝中大臣勾结,暗地里那些走动,真以为朕都不清不楚?你们有哪些人,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”

 慧王低头,极力使自己得声音冷静下来“儿臣与几位大臣‮趣兴‬相投,是以平常走动得频繁了些,如若⽗皇不喜,儿臣⽇后定当谨言慎行。”

 皇上只冷笑一声“谨言慎行?你是该谨言慎行了!”

 说着向下面吩咐“慧王有谋逆之心,结营私,企图弑⽗,实乃大不孝。朕要收回他慧王的封号,改封为平原王,另其在府中闭门思过六个月,不得与任何人来往。如有违逆,再降封号。”

 江衍脸⾊难看之极“⽗皇开恩…儿臣无辜!”

 皇上却听不进去他的话,挥了挥手示意带他出去“朕乏了,都退下吧。”

 江衍岂能甘心,从慧王到平原王,岂是一个封号,几百户食实封的问题?那些他苦心经营的东西,可能就这么没了!

 他试图再说,皇上肃容,命令殿外的侍卫“还不把平原王带下去!”

 江衍挥退侍卫,咬了咬牙站起来,独自走出宣室殿。

 他一定要查清楚是谁诬陷他,不能平⽩无故蒙受不⽩之冤,等他找出来幕后之人,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!

 闲杂人等都退下后,庄皇后留下陪他说了几句话,不敢提有关江衍的任何事情。庄皇后也是心里得很,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,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,然而究竟如何,却又说不上来。

 她心里装着事,没多停留便回去了,让宁昭仪留下多陪陪皇上。

 宁昭仪喂皇上吃过药后,便坐在边宽慰他:“皇上别太伤心,说不定慧王只是一时糊涂,这会也后悔得紧。等在府里思过几个月后,便想清楚了也不一定。”

 皇上没有答话,他的儿子他再清楚不过,一个个狼子野心,只等着他何时⾝体不行了,退下皇位,便争着抢着要取代他。这几个儿子里,唯有江衡最让他放心,他不是勾心斗角之人,一门心思都在打仗军事上,对权势最不感‮趣兴‬。

 他深深叹一口气,心里沉重得很“真是伤透了朕的心。”

 宁昭仪握着他的手,温声软语地说了几句贴心的话,总算让他心情不那么难过了点。

 殿里除了宁昭仪外,还有周溥尚未离去。

 他正坐在案前写药方,这种毒他以前接触过,对付起来有点经验。再加上这几天皇上待见他,便让他留下来写药方,药方写好之后,他给一旁的宮婢,让她照着上面的药材取药。每⽇煎三幅,先喝七⽇,等到七⽇之后再换另一幅药方。

 宮婢刚走,他正要去向皇上辞行,便有一个老公公走了进来,‮机手‬捧着一封书信。

 “皇上,这是何侍卫调查的结果,上面记录了近期跟慧王频繁走动的‮员官‬名字。”他递到皇上跟前道。

 皇上接过,拆开查看。

 上面果真写着不少人名,包括官名品阶,都一一列举出来。有几个甚至是朝中的老‮员官‬,极具威望,没想到居然被江衍拉拢了去,⾜以见得他倒是有几分本事。

 皇上看到一个名字停了停,耐人寻味道:“陶临沅陶侍郞?”

 周溥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,往那边看去。

 他不知想到什么“若是朕没记错,他的女儿陶嫤与魏王的婚期是在今年三月十六。怎么,他不是应该支持魏王么?怎么跟慧王牵扯到一块了?”

 老公公答道:“听何侍卫说,是陶侍郞主动找上慧王的。”

 “哦?”皇上若有所思地抬起眉⽑,把那封书信看完后,给老公公收起来。坐在榻上,一时不语。

 老公公下去,宁昭仪问他:“皇上在想什么?”

 倒没想什么,只是想起陶侍郞家的女儿。

 很玲珑剔透的一个小姑娘,他对她印象深刻,盖因她小时候时常出⼊宮中,被皇后所喜爱。皇后对她赞不绝口,不止一回希望能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,奈何那时两人都年纪不小了,太医说再生会有危险,皇后才不得不摒除这个念头。

 既然皇后这么喜她,而且楚国公早年为朝中效力,德⾼望重,既为了安抚他,又为了讨皇后心,皇上便决定封陶嫤为广灵郡主。其实他对陶嫤的印象不错,她的待遇跟一般公主无二,算得上是大晋待遇最优渥的郡主了。

 只是没想到江衡会对她一往情深,着实出乎他的意料。

 正思忖时,周溥起⾝向他告辞,把两张药方都到宮婢手中。皇上有些心不在焉,便让他下去了。

 宁昭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忽然说道:“说起来,景绩跟广灵郡主还有几分渊源。”

 皇上看向她,有点‮趣兴‬“怎么说?”

 于是宁昭仪便把周溥背井离乡,来到长安求学的经历跟他说了一遍。“彼时他⾝上盘用光了,⾝无分文,便到陶府去当大夫。一面解决了吃穿住宿,一面又能为广灵郡主医治心疾,说起来也真是巧。”她想起什么,有意无意道:“不知道广灵郡主的心疾现在如何?若是没有好,将来成亲后可是十分危险的。”

 皇上沉思一会儿,疲倦地躺下道:“朕困了,你先回去罢,让全公公进来伺候就行。”

 全公公就是刚才进来的老公公。

 宁昭仪起⾝道了个是,走出宣室殿。

 她一直都很有眼力劲儿,话不必多说,点到为止即可。剩下的便让皇上自个儿去思考吧。

 从皇宮出来后,江衡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去查那块乌木的出处,经过几个人的手中,都要一一告诉他。

 他隐约能猜到此事并未江衍所为,江衍隐忍了这么多年,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钝的事来。

 江衍有头脑,成稳重,今⽇若不是被至绝境,绝对不会这么慌

 那究竟是谁?

 宮里要谋害皇上,又能近⾝接近他的人,是谁?

 不排除其余几位皇子,他们想要陷害慧王,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他。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,他们应当没机会对乌木做手脚,即便做了,皇上又怎会发现不了?

 思绪有点,江衡忽然很想去陶府见陶嫤一面。

 一个月不见她,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,是不是跟他一样迫不及待?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,待回过神来的时候,一人一马已经停在陶府门口了。

 陶府门口的阍者忍不住偷偷打量他,不明⽩他为何杵着不动。

 其实江衡也想进去,但是他知道进去后依然见不到陶嫤,索停在门口多看一会儿,想象她在府里生活的模样。

 ⻩昏将至,天边云蒸霞蔚,染红了一大片天空。

 此时陶嫤正在陪孙启嫣在后院散步,大夫说她要勤于走动,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太痛苦。孙启嫣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偶尔还能感受到肚子的孩子在踏她,这不刚走着走着,她便忽然停下来,轻轻地把手放在‮腹小‬上,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动弹。

 陶嫤回头找她“如意又踢你了么?”

 她笑着点头,拉着她的手感受“这么调⽪,一定是个男孩子。”

 陶嫤小心地把手贴上去,果真感受到了一下小小的动静,她觉得很稀奇,明明几个月前还瘪瘪的肚子,怎么一下子长出了一个小生命?

 两人走累了便在亭里里坐一会,刚才出府买糕点的寒光回来了,提着食盒送到她们跟前“姑娘,我刚才回来时看见魏王了。”

 陶嫤转过头,诧异地盯着她。

 她接着道:“魏王骑着马,好像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。婢子回来的时候,他刚要离开。”

 陶嫤哦一声,有点莫名的失落。

 他们一个月没见,其实她也有点想他。

 孙启嫣看出她那点小心思,一边暗道这姑娘真别扭,一边替她问道:“那魏王说什么了?”

 寒光笑着点头“魏王托婢子给姑娘带一句话。”

 陶嫤抬眸“什么话?”

 寒光道:“魏王说还剩下两个月,请姑娘好好准备。”

 准备什么?

 别人听不明⽩话里的含义,但是陶嫤可是知道的。

 那时候江衡对她说,他还有更流氓的时候,问她准备好了么?

 陶嫤俏脸一红,低头把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,不大自然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孙启嫣忍不住替她说话:“这魏王的话是什么意思?府里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,还能有什么?他跟叫叫多⽇不见,怎的就捎来这么一句话?”

 陶嫤低头不语,没有解释。

 两天后,让人乌木的结果尚未出来,江衡却再次被传⼊宮中。

 这次不是出了什么事,而是皇上亲自叫他过去的。

 江衡事先不知何时,踩着丹陛走近宣室殿,来到內殿。皇上瞧着比两⽇前精神多了,目下正坐在翘头案后,等着他来。  M.bbQ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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