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九章 黄泉水黄
⻩河万里⻩,奔腾的怒河。
巫梦醒來时,发现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,只觉得

背部被什么咯得生疼,下意识的

了

惺忪的眼睛,还沒完全睁开眼就嚷着:“姐夫?”
“你醒了?”⽩雪的声音似乎很遥远,又好像近在耳畔。
“姐夫?”巫梦勉強睁开眼睛,⼊眼的第一面是上空一个圆浑灿烂的太

“原來已经⽩天了,可为什么觉得很寒冷。”
明明是烈⽇下,巫梦只觉得自己周围

暗无光,冷气

人。
⽩雪背负双手,昂然仰面,从巫梦这个看去,只觉得这个男人铮铮风骨,凌立风云,站在她前面,便如一座山岳。
“姐夫?”巫梦又轻声的呼唤了一下。
⽩雪沒有回⾝,只是道:“嗯。”
巫梦爬起⾝子,过去从后面抱住⽩雪的⾝子,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姐夫,我们在哪里?”
“哎。”⽩雪拍拍她的手背,伸手指着前方轻声道:“你看。”
前方,一块古拙的石碑立于滔滔浪⽔之上,河⽔浑浊苍⻩,大巨的石碑上两个古老沧桑的字体格外醒目:⻩泉!
“这是什么字?”巫梦并不认得这两个字,凑着⽩雪问道:“姐夫。”
⽩雪望着石碑,其上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些古老的花纹,加上那两个古老的文字。
看它上面镌刻満了岁月的风霜,可想而知定然经历了无尽悠久的岁月。
“这是传说中的仓颉体。”⽩雪叹息道:“它们的意思是:⻩泉!”
巫梦喃喃道:“⻩泉?”
“这里难道是⻩泉?”
“人生无常 ⻩泉路上
也不相遇…”
苍凉浑厚的大腔,⻳大爷吼得脖子红耝,⾼歌:“既是苦 又是空 怀着多少 ⾎与泪 几多冷嘲与热讽……。”
“好男儿!”
“不要再唱了。”巫梦听得鼻子有些酸酸的。
⻳大爷顿住歌声,深昅口气道:“真沒想到,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存在?”
巫梦道:“姐夫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们刚才还在外面,怎么一会儿变成了这样?”
⽩雪沉声道:“我们随着碧落石进⼊那天之眼,这里面就是那天之眼,不…准确的说,应该是这里就是天路。”
“天路。”
巫梦紧紧的贴着⽩雪,她已经打量过了周围,但见自己正在一条怒腾的大河之上,她只看了那条奔腾咆哮的河⽔一眼,感觉一阵阵眼晕,河⽔泛⻩,透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。
“这条…河?”巫梦小声道:“这就是天路?”
⽩雪知道巫梦此时的心情,他醒來第一眼看到这周围的环境,也是很震惊,他安慰道:“这里应当就是天路。”
巫梦瞪大了眼珠子,道:“天路?居然会是一条⻩河?”
“哎。”⽩雪道:“天路?这到底是上天呢还是在下地狱?”
“对呀!这里是河,那我们在哪里?”巫梦突然想起一件事情,一下子跳了起來,跳到了⽩雪的⾝上,大声道:“救命啊!姐夫!”
⽩雪笑道:“你看看脚下不就知道了。”
巫梦眯着半只眼,看见⽩雪脚下居然散发着碧光,她想了一下,终于想起來原來是那块碧落石,他们这些人居然就站在碧落石上,放佛站在一艘船上。
“这碧落石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能够在河上漂?”
⽩雪将巫梦小心的放下來,然后微笑道:“阿梦,从现在开始,你所看到的任何事情,都不能再以往常的逻辑來推断。”
巫梦道:“为什么?”
⽩雪道:“这拜月教的神秘之处,实在超乎想象,他们的天路上到底布置了什么样的术数机关,完全是我们这种外人所无法揣度的。”
巫梦小声道:“是。”
⻳大爷突然指着河面大声道:“格老子的,你们看这是什么?!”
这时,一阵“叽叽咕咕”的奇异擦摩声响起,但是⻩河翻腾,风拂过吹起巨浪,浪花互相拍打在空气中,溅

了碎开呈无数⽔珠,映照着冷冰冰的

光,就伴随着这样的冷光,⽩雪几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⽔面之上隐约可见浮沉随浪的骷髅,密密⿇⿇,向这里遮拢而來。
巫梦吓得小脸发⽩:“这难道都是死人的骨头?”
这些骷髅皆双目⾎红,獠牙毕露,泛着森森寒光,犹如活物,实在难以想象,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?
“⻩泉?”⻳大爷道:“难道我们已经全都死了,这里就是⻩泉路!老子的,听说⻩泉路上多枯骨,这次是开了眼界了!”
“这些骷髅,他们想⼲什么?”巫梦紧紧的拉着⽩雪的胳膊,小声道。
⽩雪也不明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才要说话,突然大浪烈猛翻滚,苍⻩的河⽔似乎沸腾了一般,变得更加的汹涌澎湃,大浪一重接着一重,在那浑浊的浪花中,无数双⽩森森的的骨爪在舞动,缓缓的呼唤出一个声音。
“⻩泉⽔苦,各位何必又要勉強踏⾜呢。”
“是谁?”⻳大爷开始有点暴躁了,他怒吼道。
在这样一个

森庒抑的地方里,人似乎很容易失去对自己的控制。
“给老子滚出來!”
“步及⻩泉路,踏上奈何桥;又见忘川河,相聚望乡台。颤刻三生石,一碗孟婆汤;前世未厮守,今生亦无缘…”悠悠昑唱,不知从何处飘來,带着莫名的酸楚。
这声音似乎有天大的委屈,可又在努力勉強庒制,就如同那种世家大族的弟子,在这样的人口里说出來的话永远都那么的斯文和儒雅,这是一种从小就接受的培养,已经深深地引⼊了他的骨髓里。
⽩雪冲着那沸腾的⻩河大声道:“有缘无缘,天注定,但凡尽人事,听天命罢了。”
“听天命?”那声音幽幽道:“什么又是天命?”
⽩雪叹道:“是以天之命,物之

,本非志意所与;而能尽其

,则物

尽,天命至,有不知其所以然者而无不通。”
话语悠悠,古韵悠悠。
“哎。”那声音也悠悠,默然不语。
巫梦小声问道:“姐夫,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⽩雪这话古韵极強,说的是天道的法则,一般沒听说过的人自然会听得一头雾⽔,巫梦小丫头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,平时不爱读书,这时候一下子就被考住了。
“天道无情,⽩雪,你当真要闯这⻩泉吗?”
⽩雪道:“不是我要闯这⻩泉,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。”
“哎。”
“大丈夫有所不为,有所必为!”
“哎。”伴随着一声悠悠叹息,一副奇特的骨架,慢慢浮出了河面,从那万千的无边无际的骷髅中浮现出來,看那模样,所有的骷髅对他是又敬又畏。
他就那么的出來,不沾半点的泥⽔,放佛自九天之上落下,佛陀再现人间。
⽩雪恍惚间有种错觉,他觉得这不是一副骷髅骨架,而是一个人。
一个英俊的男人,负手站在泗⽔边,长⾝⽟立⽩⾐如雪。
他⾝前的大河旁有一张梨花⻩木几,一副焦尾琴,一壶清冽淡酒,一个青⾐垂袖的童子和一匹神骏非凡的好马。
或许远远的看着他虽然还是个少年,但如果你仔细去瞧了,还是能够看见他的眼角早已有了皱纹。
况且他那种成

而潇洒的风采本就不是任何年轻人学得像的。
“斯人如风。”
就这是⽩雪第一眼的想法,然后又想到:“如竹。”
他突然想到一个人,巫月。
如果不是看他是个骷髅,安上⾎⾁的话,实在和当⽇那个吹埙弹琴的竹下风很像,那种神韵如出一辙。
“鄙人便是这⻩泉的守灵人。”
⽩雪欠⾝道:“我等无状,误闯此地,还请告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守灵人道:“阁下心中认为这是什么地方,那便是什么地方。”
⻳大爷怒道:“⻳儿子的!打什么机锋!给老子好好说话!”
守灵人答道:“好。”
“原來你个⻳儿子欺善怕恶的!”⻳大爷大笑道:“老子问你,这地方到底是什么个鬼地方?”
守灵人道:“这是个鬼地方。”
⻳大爷呵斥道:“你!敢耍老子!”
守灵人微笑道:“不敢。”
你沒有看过一个骷髅微笑,绝对想不到一个头骨是怎么笑的,可奇怪的是他那么笑了,落在⽩雪眼里,居然是那么的自然。
⽩雪道:“这难道真是的⻩泉?”
守灵人道:“阁下认为呢?”
巫梦突然问道:“⻩泉为什么⽔都是⻩的?”
守灵人冷笑道道:“此地就是那亿万生灵的最终汇聚之地,三千世界,十万天地,诸般恶业都要往这河⽔里洗一洗,你说,这⽔能不被洗⻩了吗?”
⽩雪道:“人能脏⽔,⽔不脏人。”
守灵人轻抚骷髅掌,道:“说得好。”
⽩雪又道:“说了这么久,还沒请教阁下究竟是…”
“我?”守灵人深陷的眼窝里并沒有眼珠子,但他的“目光”却落在自己的⽩骨架上,悠悠道:“我也忘了自己是什么人,曾经做过什么事情。”
“或许曾经的我已经死了,现在的我不过是这⻩泉路上的一个守灵人罢了。”
⽩雪道:“为谁守灵?”
守灵人道:“为这⻩泉里的每个枯骨守灵。”
“枯骨?”
守灵人道:“你可知道这些枯骨都是什么人吗?”
⽩雪放眼望去,但见満目疮痍,枯骨遍野,真是说不出的凄惨,这究竟要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多的⽩骨,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。
⽩雪缓缓道:“我曾经在一个地方也看过这么多的青坟,莫非…这些枯骨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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